婚礼都办了,陆尧便第一时间补上了祝贺,找了个时间几个人约出来喝咖啡吃饭。
陆尧到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提前到了,盛珩坐在沙发靠里的位置,洛琰又是给他腰下塞软枕,又是找服务员要薄毯给他搭腿和肚子,那殷勤劲儿海底捞的服务员都要自愧弗如。
其他几个人都喝咖啡,单盛珩捧着热牛奶笑,拽住了洛琰不让他再忙上忙下。
“几个月了啊?”陆尧一过去几个人就纷纷打了招呼,他笑着把带的小礼物分发给了几个人。
“两个月不到。”盛珩右手搭在腹部,对陆尧颔首笑。
“哎呦,那我要预定第一个做宝宝干爹,”陆尧冲他眨眨眼,“是吧?咱俩这么铁的关系,不第一个说不过去吧?”
“那可能不行,”盛珩笑,“婚礼的时候周小佳已经预定了干妈位置,你不算第一个。”
由于洛琰实在太紧张盛珩,而其他几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,吃完晚饭就散了,临走时盛珩叫住了陆尧。
“怎么了?”陆尧想扶着他下楼梯,被盛珩一巴掌拍开了。
“我还没到要人扶着走的时候,别被洛琰影响了。”盛珩好气又好笑,慢慢往下走,“杜嘉平找了你很多次。”
“噢。”陆尧没什么反应。
“我没告诉他你的联系方式,”盛珩转过脸注意他的神情,“你们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,有需要帮忙的话就告诉我。”
“行,我知道。”陆尧点头,不让他继续送自己走,“就到这里吧,待会儿洛琰出来发现你人不见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,我打车回去,等空了再来找你。”
“好。”盛珩颔首。
陆尧回了家就换上了以前的旧卡,爆炸式蹦出来的消息多得他手机都卡了好一会儿,他都想直接强制关机重启算了,其中以各大商家的问候和推销排第二,最多的是杜嘉平给他发的消息。
时隔两年,再看到这个名字时,陆尧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什么,但心里就是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,让他愣了好一会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消息。
除了每日的早晚安,还有一些碎碎念的话,话不多,但字里行间都能透出他深切的情意和思念。
“今天训练的时候学场馆外的野猫跑进来了,它不怕人,还会撒娇找人要吃的,长得很可爱,不知道你喜不喜欢,如果可以的话,想带它和你打个招呼。”
“呼,测试过了,差点就要被踢出队伍了,好险。”
“好想你啊。”
“刚刚问了盛珩,他说你出国了,没有联系方式,我也觉得我可能有点烦人,没好意思再继续问。是我困扰到你了吗?”
“尧尧,最近天冷了,不知道你们那边怎么样,不要贪凉喝冰水了啊。”
……
“今天拿奖了!!![图片]想把它送给你。”
“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、喜欢上别人了,也没关系,告诉我一声吧,我不再打扰你了。”
“对不起,我没办法不想你。”
陆尧疲惫地把手机扔到茶几上,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,父母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,只有偶尔才会回来,让他做交换生也有日后要他出国发展的意思。
他是爱热闹的。
学校里见过他的都说他开朗大方、幽默风趣,聚会都会叫上他一起,但没人知道他心里是隐隐抗拒孤独的侵袭。
当初和杜嘉平在一起的时候,他渐渐和盛珩他们都少了联系,但并不比从前少多少乐趣,alha正直老实得有些过分,但却很体贴,时不时的直球发言虽然会让他有点受不住,但他却始终是笑着的。
是被人认认真真放在捧着的触动。
手机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陆尧探手拿了起来,是盛珩发过来的消息。
“很抱歉,我还是擅做主张告诉了他你回来的消息。尧哥,我们初中到高中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,你每一天都是热情又乐观的,虽然有的时候有点中二,但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消沉的情况。是因为他吧?有的时候,你要把你的顾虑说给他听,你什么都不说,他又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?”
盛珩很少给他打这么一大段文字,依他清冷的性子,看得出来是出于关心才难得插手陆尧的私事。
陆尧想了想,还是回复了他。
“知道了,你早点休息,自己注意身体。”
门响的时候陆尧下意识往墙上看了一眼,已经十点了。
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,但还是不敢相信,走到门前时手放到把手上还是犹豫了下,出声问:“谁?”
“尧尧。”是他在国外那几年梦回时耳畔都会不自觉响起的声音。
陆尧抓着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,强迫自己语气平静下来,却发现怎么也止不住声线里的颤意:“你来做什么?”
“尧尧,可以开下门,听我说几句话吗?”杜嘉平语气里能听出明显的低落,“说完就走,不打扰你。”
陆尧咬了咬舌尖,还是开了门。
面前的alha眉目已经张开了,是一种纯雄性具有强势侵略性的帅气,他看起来没有高中的时候那么黑,想必也有不用在露天体育场训练的缘故,但似乎又长高了不少,让陆尧需要抬着头才能和他对上视线。
“尧尧。”杜嘉平看着他,张了张嘴,像是想说什么,但这样一个大高个却是硬生生红了眼眶,但很快他就吸了吸鼻子,低下头不让陆尧继续看他失态的模样,他怕陆尧会厌烦。
杜嘉平手里拿着一个盒子,里面是一块很漂亮的琥珀,琥珀里只有一片叶子,不知道是经过多少年才凝成的,杜嘉平递给了陆尧。
陆尧不明白他什么意思,但还是在alha坚持的神情下接了过来,在他的示意下将信将疑地放到鼻下嗅了一下。
是不轻不重的松脂的味道,不算香,但是很沉稳,闻着能给一种安定感。
“我的信息素就是琥珀味,”杜嘉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,“我只想让你知道。”
“你以前说的,我都想过,尧尧。”
“我已经拿过奖了,再过几年,就从队里退役转幕后教练,我不需要那么多的荣誉,我想用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alha和oga的天生吸引力没有那么重要,至少对于我没有,”杜嘉平神情很认真,“至于易感期和发情期——腺体对我而言其实也没那么重要,我不需要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,但是我需要你。”
杜嘉平深呼吸一口气,咬了咬牙还是坚持问了出口:“尧尧,你说的所有我都可以克服,可是我的喜欢会对你还是一种困扰吗?”
陆尧闭了闭眼,把那块琥珀握在掌心,声音很轻:“你是个傻逼么?谁让你去摘腺体了?”
“你妈是不是没打过你?啊?摘腺体这种事情也是你随随便便就要去做的?”
陆尧咬了咬牙,侧身让开路:“给老子滚进来。”
陆尧反手关上门,推着人坐到沙发上,命令他:“转过去。”
杜嘉平身体僵了僵,有些抗拒,被陆尧看了出来,直接上手拽开他的后衣领,看到他后颈那一块红肿的凸起——alha的腺体摘取手术比oga要麻烦,如果想尽可能减少副作用,就要提前一年多做准备,从抽取信息素开始,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,几乎没有alha会去做这样的事。
“我看你他妈就是有病。”陆尧放开他,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,眼睛也红了,“万一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怎么办?摘了腺体就是残疾人,你要怎么办?啊?”
“尧尧、尧尧?”杜嘉平看他的样子有些发慌,忙转过身站起来试探着抱住他,见人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大着胆子把人搂进怀里,“我错了,对不起对不起,你别生气。”
——但如果陆尧真的不喜欢他了,就不会拽他进屋看他后颈,也就不会知道他在做摘腺体手术的准备。
杜嘉平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有心机,可是他赌对了。
可要是他赌输了,他也心甘情愿。
“不准摘,”陆尧推开他,杜嘉平被他推得一个不稳跌坐在了沙发上,就被欺身而上的陆尧抓着后脑的发给压住了。陆尧深呼吸一口气,和他对视,眼角还有些泛红,“听到没有?明天就去把手术取消——你他妈这次不听我的我们就真的掰了!”
“好,我都听你的。”杜嘉平抱住他的腰,好半天不肯撒手。
不过陆尧怕杜嘉平在这事上跟他说谎,第二天就跟辅导员请了假推掉了当天的课,逼着杜嘉平去医院盯着他做完取消手术所有手续。
“易感期、发情期我能陪你,”陆尧盘腿坐在沙发上和杜嘉平对视,不过他性子再豁达有些话也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,声音轻了些,“你他妈轻一点,第一次疼死我了。”
杜嘉平忙不迭地点头,凑过去抱他,脸上的高兴显而易见。
杜嘉平说到做到,两年后即使当初的带队老师再三挽留,他也坚持从队伍里退役转成幕后去做新生队员的教练,而陆尧也拒绝了家里人出国的提议,读完研就找工作上班了。
两人攒了几年的钱,换了套大一点的住宅,接了杜嘉平妈妈一起住,杜嘉平妈妈很喜欢陆尧,乐呵呵地天天做便当给两人带去上班吃,从没见她像其他家alha的母亲一样催孩子的事情,原先还有些顾虑的陆尧也放下心来。
两人能请的亲戚不多,陆尧父母又在国外,结婚的时候只定了酒席请朋友们吃饭,盛珩来的时候带着洛咺,洛咺才三四岁,长得好看嘴还甜,一口一个“漂亮叔叔”,成了团宠,哄着大人给了好些红包。
枕在大红的被褥间时,杜嘉平俯身抱着陆尧,珍惜地在他唇上落下轻吻,最动情时刻也没有再像当初一样不受控制地去咬他后颈,只不住地亲着他,吻去他眼角因为受不住而溢出的泪,含着满腔爱意地呢喃:
“我的尧尧呀。”